日本首相石破茂（Shigeru Ishiba）堅稱，鑒於早前給日本央行提了一些建議，現在他不用關心利率的事了。他表示，日本央行可以按自己的意願行事。但問題是，這間央行似乎並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日元正在為此付出代價。

日元匯率在第三季度的驚人反彈後再度回落：10月，日元兌美元匯率下跌了約4%，接近了2024年早些時候政府出手干預遏制其跌勢時的水平。交易員們開始猜測財務省何時（而非是否）會再次出手，積極買進日元。正如我在9月的文章中所寫，最壞的情況應該已經過去了。

值得思考的是，除了日本政府方面幾次時機精妙的買進之外，是什麼給日元帶來了如此大的推動力？日元7月至9月走強有兩個驅動因素：日本貨幣當局出人意料發出偏緊縮言論，以及聯儲局轉向降息。雖然大多數經濟學家預計日本央行會進一步取消刺激政策，但日本央行行長植田和男（Kazuo Ueda）和其他官員最近都強調了要慢慢來的做法。這個新基調可能代表著一種實質性的轉變，並不是植田和男時代開啟後讓該行備受困擾的又一次溝通失誤。

對日本央行來說，更重要的是沒有說出來的內容。該行7月31日的意外加息伴隨了一項減少債券購買的計劃，還發布了一些強有力的前瞻性指引。日本經濟不一定非要強於預期才能進一步採取偏緊縮的措施，只需要表現得與官方預期一致即可。日本與其他國家（尤其是美國）的利率存在巨大差距，這就是日元匯率大幅走強的原因。

因此，當植田和男在9月的貨幣政策會議上省略了上一次的前瞻指引時，就值得注意了。這位行長隨後提出，是否進一步加息的判斷標準將包括全球經濟，主要是美國經濟的健康狀況。雖然這樣說非常合乎情理，但植田和男卻顯露出退縮的態勢。若果真如此，那麼原因何在？日元匯率是最好的證明：與7月份相比，日元在這兩個月走勢良好，7月160日元兌1美元的匯率，是20多年來的最低水平。

自植田和男2023年初就任日本央行行長以來，他的言論隨日元走勢變化而發生變化的情況出現了多次。其中一次是在今年5月，他在與時任日本首相岸田文雄（Fumio Kishida）見面時，就日元匯率對通脹的影響表達了篇緊縮的立場。自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通脹率目標（一些國家通常在2%）已成為了全球的一種時尚，對此我們都很熟悉。但以匯率作為目標呢？就少見多了。雖然在這個標籤面前植田和男等人會表現出退縮，但他們的行動卻反映出他們不反對這個說法。

美元的強勢發揮了作用。隨著對聯儲局11月將進一步大幅降息預期的減弱，美元兌歐元、英鎊和加元匯率都在上揚。重要的是要正確看待這一點：美國經濟似乎很有韌性，但通脹率在迅速下降。進一步的降息即將到來，但很可能是0.25個百分點，而不是像9月那樣的0.5個百分點，這是在沒有危機的情況下正常的調整幅度。

那麼干預措施呢？日本政府在4月和7月買進日元的精妙之處在於，是財務省選擇的出手時機。財務省沒有對外披露其干預行動，而且有時候會先等待市場朝正確的方向運行，然後再加入其中，為日元提供進一步的推動力。（日本央行負責制定利率政策，日本財務省負責匯率政策。）過去幾十年來，匯市干預一直受到詬病，如今它又成了一種法定工具。認為日本不會再次干預匯市的想法是不現實的。

最終，關於日元匯率的討論又回到了利率問題上。雖然聯儲局在央行中的影響力可謂首屈一指，歷來引領著全球步伐，但各自國家的情況也很重要。植田和男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把矛頭指向華盛頓，但卻無法形成前後一致的信息，這也是日元匯率疲軟的原因之一。日本央行可能確實想再次收緊貨幣政策，並通過一系列步驟使主要利率接近1%——目前僅為0.25%。要是植田和男能大聲說出來，而不是如此畏首畏尾就好了。編輯/張源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