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夕法尼亞州萊維敦的服裝貨架 （攝影：Michelle Gustafson/Bloomberg）

事實證明，稱為「快速時裝」的商業模式非常成功。服裝製造商推出新款式的周期越來越短，價格也低得離譜——比如一件襯衫5美元，一條牛仔褲20美元——使得消費者購買越來越多的衣服，有時還穿不到幾次。不過，快速時裝也有不好的一面：服裝生產的繁榮增加了碳排放和其他生態危害，並產生了大量的廢棄衣物。不少消費者表示，他們更願意購買對環境危害較小的服裝，在規模高達1.5萬億美元的時裝產業中，各品牌也開始致力於生產所謂的「可持續時裝」。儘管如此，快速時裝的發展勢力依然有增無減。

1. 服裝對環境有什麼危害？

在生產大多數服裝的中國和其他發展中國家，能源往往是來自煤炭等「肮髒」的燃料。通常來說，服裝業組裝工序的每一步都是在不同的國家完成的，這增加了運輸過程中的排放量。聯合國發布的數據顯示，以服裝為主的紡織品生產行業佔全球碳排放量的8%，超過船運和國際航班的碳排放量總和。聚酯纖維和棉花佔所有服裝材料的85%，這兩種材料對地球的影響更大 大多數聚酯纖維是以石油為原料製成的。化學燃料經常添加到紡織品物料中，可能會污染地下水。 聚酯纖維和尼龍衣服在洗滌時，排放的顆粒會污染污水。棉花也很浪費水資源：生產一件棉質T恤需要的水，足以維持一個人三年的生活。

2. 廢棄衣物帶來什麼問題？

在過去的20年裡，服裝產量大約翻了一倍，而全球人口只增長了約30%。這意味著人們購買了更多的衣服，但使用的時間卻變得更短。 丟棄衣物的數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其中不僅有消費者，還有快速時裝銷售商，他們經常丟棄未出售的商品，為新款服裝騰出空間。大部分舊衣服沒有收集起來進行回收或再利用，其中大部分被送往垃圾堆填區或進行焚燒，從而釋放出二氧化碳。由於衣服經過染色和化學處理，估計廢棄衣物約佔全球危險廢物的22%。

3. 什麼是可持續時裝？

「可持續時裝」運動旨在通過改變服裝的設計、製造、運輸、使用和丟棄方式，讓時裝業對環境更負責任。如果服裝製造商被迫承擔自己的清理成本，他們就會採取更清潔的做法。宣導者所提倡的做法包括：設計階段與製造階段進行更緊密的結合，而這兩個階段通常在不同的大陸進行。 這樣做可以使面料剪裁更加精確，減少紡織品的浪費。服裝品牌現在感受到了壓力，開始將可持續時裝的興起視為對自身業務的威脅，他們也紛紛做出改變。Adidas報告說，該公司2022年使用的聚酯纖維大約有96%來自回收材料。Hugo Boss表示，2022年該公司93%的棉花來自更可持續的來源，而Gap的這一比例為81%。Burberry Group、H&M和Levi 轉為採用植物性染料來替代化學染料。近年來，許多標榜「可持續時裝」的小型服裝製造商進入市場，探索由蘑菇甚至藻類製成「純素皮革」材料的潛力，以減少丟棄衣服對環境造成的影響。

4.回收再利用是解決方案嗎？

是也不是。大多數衣服至少可以部分回收，但這個過程本身也有環境成本。比如說，纖維混合物需要能源密集型的工藝進行分離。即使在分離之後，也只有大約20%的材料可以與聚酯纖維或所謂的「原生棉」混合，製成一件新衣服。 在美國，只有大約15%的紡織品（包括服裝）被回收或再利用。長期以來，西方國家一直把他們的紡織品廢料出口到發展中國家進行再利用，主要運抵非洲地區，但這些發展中國家現在接收的廢料越來越少。美國部分州和歐洲的監管機構正在考慮制定法規，要求時裝公司按照生產的服裝數量支付費用（就像電池和床褥製造商有時所做的那樣），所得收入將用於紡織品回收方案。

5.這些做法帶來了變化嗎？

目前還沒有。更好的做法仍然不能抵消紡織行業快速增長造成的負面影響，預計到2030年，每年購買的服裝和鞋類將超過1億噸。包Shein、H&M、Zara和Boohoo在內的零售商一直受到消費者、活動人士和政府官員的指責，因為他們在氣候、水和塑膠污染方面的足跡不斷增加，還存在「洗綠」行為（在環境影響方面誤導消費者）。一些行業解決方案引發了新的問題：有機棉種植減少了對有毒物質的接觸，但是消耗了更多的水。即使是最堅定的「慢速時裝」支援者也承認，如果不徹底改變消費者的習慣，就不可能有什麼變化。 ——Allegra Catelli； 譯 孟潔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