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印度到印尼，馬斯克（Elon Musk）正在物色廠址，以便讓更多Tesla汽車出現在世界各地的道路上。在全球陷入供應鏈混亂的泥沼之際，獲取原材料的途徑變得至關重要。他想得沒錯。

在遊說印度摒棄嚴格的製造業政策和禁止性進口關稅後，馬斯克將面見印尼總統佐科（Joko Widodo），並訪問該國幾個地區。印尼是全球最大的鎳生產國，而鎳是製造電池的關鍵材料。這對Tesla和印尼來說是一筆精明的下注，對印度來說是一個錯失的良機。

為實現電動車產業的宏大目標，印尼在最近幾個月通過各種激勵政策吸引了數間電池和汽車製造商。內閣部長們表示，他們希望整個供應鏈都能得到投資。

隨著印尼推出支持電動車產業目標的親商政策，製造商們開始了數十億美元的投資。LG Energy Solution將聯合其他公司投資約90億美元，在印尼建立一條從採礦到製造的供應鏈。該公司還將與現代汽車（Hyundai）合作建設一間電池工廠。與此同時，全球最大的電池組製造商寧德時代將投資一個總額近60億美元的電池項目，項目合作方是印尼國有公司Aneka Tambang和PT Industri Baterai Indonesia。在價值鏈上游，中國浙江華友鈷業與淡水河谷印尼（Vale Indonesia）上個月宣布，將就華友鈷業在印尼的第五個鎳項目展開合作。

電動車供應鏈上的企業紛紛進軍這個東南亞最大經濟體，足以說明靠近生產原料的來源有多麼重要。如果說過去一年的物流混亂和延誤為業界帶來了什麼啟示，那就是地理上的鄰近性至關重要。即便全球供需在名義上達到平衡，工業產品的運輸也已變得昂貴、緩慢和繁瑣。

Tesla深知這一點。該公司在中國和德國建立了大型製造中心，這兩個國家的工業製造實力和對電動車銷售的鼓勵政策眾所周知。繼在美國工廠的生產遇到麻煩後，Tesla提升了全球市佔率。如今，該公司正尋求獲取原材料，自主生產電池，但不打算購買礦山或進入新業務領域。只要在生產過程中發現問題，馬斯克就會尋找解決方案。Tesla實際上正在全球建立離散的供應鏈。

汽車企業原本沒有必要遠赴印尼。即便在高產年份，印尼的汽車產量也只有大約100萬輛，而且以日本製造商的小型車為主。比起中國和美國等市場，印尼的汽車市場相形見絀，電動車的佔比也微不足道。此外，印尼的地理條件也不是建設電動車充電站和基礎設施互聯互通的理想環境，儘管政府的目標是將首都雅加達和旅遊勝地峇里島打造為綠色交通的示範中心。

印尼市場的潛在銷量並不能為Tesla帶來實質影響。然而，印尼正通過利用現有資源、對電動車產業的友好政策和正確的宣傳，來讓自己成為大規模投資的沃土。到那時，印尼將能夠誇耀其全球規模的電池製造供應鏈，這是一份如今受到大肆吹捧的榮譽，就連美國也在爭奪。今後，對電池製造業的私人投資只會吸引更多關注。

反觀印度，卻仍在是否取消關稅的問題上猶豫不決。政府官員做了鄭重而大膽的表態，闡述自己的宏偉目標，大談將Tesla引入印度市場的願望。本月早些時候，道路交通部長加德卡里（Nitin Gadkari）甚至表示，在印度製造會讓Tesla受益。然而，已經下單的顧客仍在等待，馬斯克的公司如何才能獲得支持還不得而知。現在，考慮到種種障礙，Tesla會否進入印度都是個問題。

這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現在建立生產線是企業不願觸碰的事情，尤其是在企業正為獲得產品零件、解決物流問題和負擔高昂運輸成本而發愁的情況下。印度朝電動車轉型的努力只有零星進展，承諾也不明確。豐田汽車（Toyota Motor）雖然是全球最大汽車企業之一，但在電動車領域表現落後。該公司承諾，將投資6.24億美元，通過現有的印度子公司生產電動車相關零件。但目前還不清楚誰會購買這些零件。就連印度的主要汽車製造商風神鈴木（Maruti Suzuki）也沒有在2025年前進軍電動車的計畫。再加上政策束縛和懲罰性稅收，印度如此推高國內市場的投資成本，幾乎已把自己排除在外。

印度疫苗大王普納瓦拉（Adar Poonawalla）也在本月初參與進來。他在Twitter上說，在印度投資汽車業將是馬斯克做過的「最好投資」。這可能過於樂觀了。

電動車和電池製造商在全球都很搶手，要吸引他們落戶，需要的遠不止高談闊論和政治野心，還要讓現有資源便於利用，推出製造商可以接受的連貫政策。奇怪的是，印度莫迪政府仍在踟躕不前。的確，印度有一些本土的電動車車型，但印度汽車市場仍是一個雄心勃勃的市場。也就是說，只要有人們想買的車型（譬如Tesla Model 3），或者有足夠的充電設施讓電動車使用起來更方便，大範圍推廣就會加快。電單車市場的發展就印證了這一點。

就像中國使Tesla成為一間全球公司一樣，印尼也可以為其電池供應鏈做同樣的事情。在此過程中，製造成本會變得更可負擔，最終也會使電動車變得便宜。這是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而且是個聰明的做法。──Anjani Trivedi；譯 邵璐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