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飛船不僅能飛上太空，還能飛進中環的辦公室。這可不是科幻片，而是一個仿照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NASA）阿波羅11號製作而成的藝術裝置。鏡面不鏽鋼焊接而成的全銀色外殼，硬朗而簡潔。而與外表不同的是，它的內飾柔軟且華麗，展示出更大野心：簇絨駱駝皮革由艙頂延續至圓型梳化，提供舒適的「乘坐」體驗；而玻璃吊燈與雪花石膏桌板上下呼應，以明亮暖光照營造溫馨氛圍。
在德事商務中心（The Executive Centre，下簡稱TEC）的預約系統裡，阿波羅太空艙是一間12人會議室，降落於在友邦金融中心（AIA Central）的15樓——這是TEC在香港開設的第11間靈活辦公空間。
這是全球第20個「阿波羅太空艙」裝置。因德事商務中心行政總裁Paul Salnikow一眼相中，它降落在此。2018年，英國家具品牌Timothy Oulton（簡稱TO）旗下工作室Timothy Oulton Studio（下簡稱TO工作室）在米蘭設計周上展出「阿波羅1號」。目前，共有27艘太空艙裝置「飛」向了世界各地：餐廳、展會及零售店。
「這是個人一小步，也是人類一大步。」1969年，太空人尼爾岩士唐（Neil Alden Armstrong）乘坐NASA阿波羅11號首次登陸月球，成為「探索精神」的經典演繹。「一個時代的野心與創新縮影於此，」TO工作室在「阿波羅1號」裝置的介紹中如是寫道，「這些機器是創意旅程上激勵人心的標誌。」
於是，傳承野心與探索創新同時展現在這個裝置上。阿波羅11號的真實外形被保留，但內裡裝潢卻有TO工作室的演繹。「阿波羅太空艙旨在展示工作室的設計能力。」TO工作室聯合行政總裁Oliver Oulton書面回覆《彭博商業周刊/中文版》時解釋，太空艙採用的都是與品牌系列家具一樣的材料，如手工皮革、鉚接金屬、K9玻璃，「但概念是，將我們從一間家具公司，變為以獨特視角介入整體空間的公司。」
除了會議室之外，這個太空艙還有很多可能性，取決於它的降落地點。在英國倫敦的麵包街廚房（Bread Street Kitchen）裡，阿波羅太空艙被定義為可舉辦小型聚會的用餐區。「地獄廚神」Gordan Ramsay則為入艙的食客們設計了一套特別菜單，包括一款搭配蘋果醬的迷你五花腩漢堡。菜式靈感來自於首位在太空進食的美國宇航員格倫（John Glenn），他在「友誼7號」飛船上吃了一管牛肉蔬菜泥，甜品是一隻「牙膏」裝的蘋果醬。
探索所碰撞出的靈感，遠不止菜式，更在艙內的設計。2019年的亞洲設計展會「設計上海」（Design Shanghai）上，「阿波羅3號」是受歡迎的「拍照打卡」點。以中國探月飛船「嫦娥」為靈感，「阿波羅3號」將傳統的刺繡紅絲綢作為艙內背景，梳化採用低調的黑色皮革。枝型吊燈一開，冷色燈光折射出絲綢的光滑質感——歡迎來到復古又摩登的夜上海！
同樣是登陸展會，身處2019年孟買建築設計文摘周（Architectural Digest Show）的「阿波羅5號」將印度特色的佩斯利絲綢用作艙內墻板，再以堅果色皮革作梳化，呼應1970年代風靡一時的「佩斯利絲綢領帶和棕褐皮鞋」。
「阿波羅16號」則不再拘泥於簡單的圖案。放置在TO紐約旗艦店內，「阿波羅16號」是供消費者使用的休息室，世界名畫《維納斯的誕生》的噴繪絨布在艙內抬頭可見。TO工作室介紹，這間零售店由19世紀建築改造而成，期望打造成「感受傳統與創新的碰撞」的空間。選用15世紀意大利畫家波提切利的名畫，便足以呼應主題。
「通過對內飾的材料和質感的運用，能夠在每個太空艙中創造不同的體驗。而外殼材質的反射特性，能讓它顯示出與環境、氛圍相適應的外觀，」Oliver寫道，「所以，根據太空艙不同的降落地點，它會有新的詮釋方式。」
TEC所展示的「阿波羅20號」，並未在外觀上詮釋巧思，反而是在「普通」之下藏著最為獨特的「不普通」。原來，太空艙在運輸途中遇上了麻煩，其鋼板組件因體積過大無法進入寫字樓的電梯，於是Salnikow致電工作室求助。對方答應重新設計太空艙，將鋼板分割成更小的部件，但組裝完成後，成品與外觀大小、使用體驗都與其他無異。
故事遠遠不止於此，Salnikow說，TO Studio隨後設計出一款迷你版阿波羅號。小型太空艙的價格和體積都更親民，售價為15.7萬港元，普通消費者的家中也能體驗「太空漫遊」了。互相激勵的創新，在TEC與TO過去12年的合作中時常發生。Salnikow形容兩者為「理念」合作，皆關注使用體驗，並竭盡所能向客戶提供高端服務。
將一個巨型太空艙引入辦公室，除了需耗費逾百萬港元外，還需要對藝術的關注與野心，而Salnikow碰巧符合上述所有要求。27年前，Salnikow在香港中環的美國銀行中心（Bank of America Tower）建起了TEC第一間服務式辦公室，而TEC現已發展成為亞洲三大服務式辦公室之一，在全球15個國家及地區的33個城市中建立了業務。
「作為一間靈活服務式辦公室的供應商，我們的關鍵詞是服務。很多人認為我們是房地產公司，但我們是服務業公司。」Salnikow解釋，而優雅裝潢向來都是TEC所提供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藝術進入了TEC旗下所有中心，而且已經這樣做很久了。」Salnikow說，最早是繪畫，但他發現繪畫的審美非常主觀，於是轉向雕塑裝置，「雕塑和中心搭配得很好，我們提供的是物理空間，而雕塑比繪畫更有形可感（tangible）。」
不僅如此，雕塑的選擇必須考慮到辦公室的風格，又或者用Salnikow的話來說，「性格」（personality）。「我們旗下的每間辦公室都有自己的性格，」他形容友邦金融中心的這間辦公室是位「金融人士」——經常談論資本和交易，從不掩飾自己對成功的渴望。太空艙，作為一款「金屬雕塑」，在Salnikow眼中是這間辦公室的完美「隱喻」：「太空艙象征著錢、探索新的可能性，甚至象征著成功——阿波羅11號的探月計劃確實成功了。」
探索一直在發生。這艘以城市為目的地的宇宙飛船，正野心勃勃地建立藝術與現實世界的連接，打破藝術品和家具的邊界，提供視覺效果以外的藝術體驗。
「許多藝術品都是易碎的，你不應該碰它。而太空艙裝置的美妙之處在於你應該碰它。」Salnikow表示，太空艙是TEC所有辦公室裡唯一可被觸碰的雕塑，「事實上，請爬進它，這是體驗的一部份。它不會散架的，我向你保證。」——楊瀅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