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不應該圍繞在個人想保住職位的願望而展開，但有時確實如此。地位和影響力會被在位時間過長放大，無論是對於金斯伯格那樣廣受欽佩、才華橫溢的權威法官，還是拜登(Joe Biden)那樣有著豐富傑出成就履歷的終身榮譽公僕，這個道理都同樣適用。

面對更明智、更慷慨的選擇，惰性是可以理解的。權力和名聲令人沈醉，即使對最優秀的人來說也是如此。對工作本身的熱愛肯定也是一個因素。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謙遜和遠見可能會被拋在腦後。如果是普通人被困於原地，也許可以原諒，但如果公職人員扮演的角色影響到全球無數社區，那就不可原諒了。

現在是時候讓拜登退出總統大選了，而且他應該盡快這樣做。周五（7月12日）就是個好時機，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將於下周召開，如果拜登不改弦更張，那麼只要他出現在競選活動中，就會給特朗普(Donald Trump)及其支持者在集會上提供無窮無盡、驚天動地的話題。這只是個開始而已。從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到11月大選期間，共和黨將在搖擺州投放大量攻擊性廣告，內容是用拜登與特朗普的災難性辯論片段剪輯而成。

當然，特朗普根本不適合當總統。他是兩次被彈劾的罪犯和性侵者，而且仍面臨其他嚴重指控。他還像個少年犯，除了自我吹噓和自我保護之外，對白宮沒有甚麼興趣。不法之徒是不應該入主總統辦公室。然而，有足夠多的選民不同意我要取消特朗普參選資格的觀點，而他對民主、經濟和公民社會的威脅，使這次選舉變得極為重要。這就更有理由讓拜登讓位，因為現在還有一場選舉要取勝。

民主黨人私下對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感到恐慌；在辯論結束後，拜登的民意調查數據大多疲軟，甚至令人震驚。他的參選可能會破壞和危及民主黨的人在下級選舉競爭和民主黨在國會的前景。美國廣播公司(ABC)的斯特凡諾普洛斯(George Stephanopoulos)在辯論結束後對拜登進行了一次採訪，本意是想表明拜登依然精力充沛、頭腦敏銳，結果卻證明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他現在更像是「時間老人」，而不是總統先生。

即使能力有所下降，拜登仍然會成為比特朗普更可靠、更穩健的領導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還會任用更有能力、更老練的顧問。但再次強調，對於大多數選民能否給他這個機會，我沒有太多信心。我希望情況能有所不同。但願望並不能確保權力在握。正如列伊博維奇(Mark Leibovich)最近在《大西洋月刊》上指出的那樣，「如果拜登成功地發表了他的退選演講，沒有人會在大選之夜認為這樣比較好。」

對於自己的前景，向來樂觀的拜登似乎仍然抱有無法動搖的金斯伯格式看法。

「我可以明確無誤地回應這一切：如果我不是絕對相信自己是2024年擊敗特朗普的最佳人選，我就不會再次參選，」他在周一寫給民主黨的人的信中指出。信中還提醒讀者，他在初選中毫無爭議地獲勝，「我們現在只是說這個過程不重要嗎？選民沒有發言權嗎？我拒絕這樣做。對於民主黨選民對我今年參選的信心和信任，我深感責任重大。這是他們的決定。不是新聞界，不是權威人士，不是大捐贈者，也不是任何特定的個人團體。無論他們的初衷有多好。選民——只有選民——才能決定民主黨的提名人選。如果我們在自己的黨內無視民主，我們如何能在自己的國家中捍衛民主？我不能這樣做。我不會這樣做。」

此時拜登可能聽取意見的人——他的妻子吉爾、他的妹妹瓦萊麗、眾議院議長佩洛西(Nancy Pelosi)和詹姆斯·克萊伯恩(James Clyburn)、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克萊因(Ron Klain)和多尼隆(Mike Donilon)等顧問——都需要在總統耳邊輕聲說出一個重要的真相：在他與特朗普辯論的那個晚上，他的初選任務已是過眼雲煙。那是過去的事了，而現在重要的是：他的自負和自戀不應該妨礙他認知到自己不再是打敗特朗普的最佳人選。

這些人也可以從謝里爾(Mikie Sherrill)這樣勇敢的人身上得到啓發。她是民主黨眾議員，曾擔任海軍飛行員和聯邦檢察官。她在周二晚上公開向拜登建議，如今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知道拜登總統和他的團隊一直是真正的公僕，他們把國家和民主的最大利益放在首位，」她在社交媒體上寫道，「因為我知道拜登總統非常關心我們國家的未來，所以我請求他宣布不會競選連任，這樣我們便可以通過程序找到新的提名人。」

除了找到比拜登更合適的候選人之外，另一個選擇就是將權力拱手讓給共和黨。而共和黨在2020年並沒有費心起草政策綱領，而今年發布的綱領讀起來像是《天才少年》雜誌。這也意味著把權力拱手讓給特朗普，而他的直覺和目標正受制於「2025計劃」和「議程47」等分裂專制的政策。

現在還有一條更好的道路，我們還有時間走上這條路。拜登，這位可敬的紳士，只需要放下內心的金斯伯格執念即可。

——譯 孟潔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