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能把金融創新推進到極端，然後陷入崩潰。這就是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所面臨的問題：市場已經飽和，並淪落到機能失調的境地。

根據彭博新聞社的數據，2021年，美國市場的SPAC籌資額達到1600多億美元，大約是前一年的兩倍。目前，近600間SPAC在尋求收購，另有250間左右的SPAC表示準備上市。對於脆弱的股市來說，這已經多到難以消化了。

與這些「現金殼」合併的企業，它們的股票都是股市泡沫最嚴重的角落當中受拋售衝擊最重的個股。SPAC的股東們幾乎已經打消了為擬議中的合並提供資金的打算。一些已宣佈的交易還沒等完成就被放棄了。

SPAC的創辦人必須重新評估他們準備要上市的公司類型，而不能一意孤行地創建更多空白支票公司。如果當前追捧價值型股票甚於追捧成長型股票的潮流持續下去，SPAC或許會表現更好——甚至令人震驚！——要通過與真正可以賺錢的公司合並來實現。

去年完成交易的那些SPAC，股價已較10美元的基本股價平均下跌了34%，這是它們向投資者發行股份以及達成交易的價格（註1）。有些公司的表現更糟：深海礦業公司TMC the metals co. Inc.股價下跌了85%。由知名投資人帕利哈皮提亞（Chamath palihapitiya）支持的Clover Health Investments股價下跌了70%多（註2）。

難怪許多SPAC的股東要求退還他們的資金，不再為合並出資。根據我分析的咨詢公司SPAC Research的數據，去年12月的贖回率在60%以上。今年1月到目前為止，平均贖回率接近90%。大量籌資後又將其中大部分返還，不僅事與願違，還成本高昂（不是說那些因經手這些交易而獲得報酬的銀行在抱怨）。SPAC的創辦人得被迫尋求額外融資，如發行可轉換債券，以確保交易能夠提供足夠的現金。

由於監管審查的加強，SPAC合並交易同樣也需要數月時間才能完成——讓交易參與者開始顯現沮喪情緒。儘管撤消交易的情況在總數中佔比很小，但2021年仍有十多項企業合並被放棄。本周，金融應用Acorns Grow撤消了與Pioneer Merger 總額22億美元的合並交易。

與2021年初的狂熱景象相比，SPAC新發行交易的步伐已有放緩，但部分發起人仍在繼續創立新SPAC，就像市場未曾出現過狀況。去年12月有50多樁SPAC上市交易，今年1月迄今已有近20樁。

SPAC退市清盤的情況極其罕見：發起人將失去免費獲得的創辦人股份和個人投入的資金。大多數人傾向於延長交易的期限（最多通常為兩年），而不是解散企業。

只有投資者獲得合理的交易定價，市場才會變得健康。這在目前尤其困難，因為由於風投資金的大量湧入，私人創業公司的估值早已偏高。Acorns Grow表示，公司預計將在私募市場獲得更合理的估值，然後再進行正常的IPO。

所有這些都要求SPAC重新評估它們擬收購的公司類型。2021年，它們傾向於吸引新科技公司，比如製造飛行出租車、太空設備和電動汽車的公司。其中的一些公司幾年內都不會產生收入（更別提利潤了）。如今的股市可能更容易接受與已有盈利的公司合並。SPAC Research的創辦人克瓦斯尼克（Benjamin Kwasnick）指出：「在2020年之前，成熟企業的私募股權交易更有可能獲得成功。」

發生這種調整的時候，市場最不願看到的景象就是有更多SPAC在追逐交易。所以，華爾街，暫時歇歇吧。

註：

1. 此回報率中未包含投資者為創立SPAC而獲得的SPAC認股權證的價值。如果投資者以高於合並價值的價格認購股票，損失可能更大。

2. 同樣也是與每股10美元的交易價格相比。——Chris Bryant；譯：王忠